秦岫早就不是什么少主了,如今旁人见她,哪个不是做足面子地唤上一声“大人”亦或是“秦家主”,普天之下,还会这样一如既往唤她“少主”的,除了玉生香,没有旁人。
她没由来地心火燥热,不是所有人在面对以前的感情的时候都可以淡然处之一笑而过,至少秦岫不是,她心没那么大,就算不念不喜了,一旦想起来也会觉出一种如鲠在喉的耻辱和不甘,放的下的是感情和人,放不下的是被欺骗后的愤和悲。
她不愿意见这个人。
不是对谢倓的那种出于保护下的故意躲避,而是真真切切地把这个人钉在了她心中的耻辱柱上,那段过往本来已经被尘封了很久,却又被他这一声恍如隔世的“少主”给轻而易举就勾了回来。
她站在外面没进去,玉生香在门内叫住她,两个人隔一道门仿佛隔了无数千山万水,沟壑难平,殷罗见势不对,非常没良心地丢下秦岫一个人跑路了。
秦岫想走,可脚上仿佛坠了千斤桎梏,将她整个人都钉在原地。
有些话在一颗心里埋了很久,她装了太多东西,已然没有其他空缺,急需将无用之物从心间丢弃。不来也罢,不来她好歹想不起来,再多因他而生的东西不去触碰的时间久了,总会淡的。可她阴差阳错地还是来了,于是那些被刻意忽略的……他这声少主,唤起的一些欲断难断,似有若无的情愫,非丢弃不可了。
藏起来是欲让时间刻意冲淡,说出来才是主动坦然相对,坦然相对的态度才等于她真的不记挂这个人了。
她恨自己能爱一个人的时候又会对旁人藕断丝连的样子,她对谢倓口口声声的所谓“真心”到底是缺了一角,少了忠诚,被别人瓜分到现在,现在……她想收回来了。
对玉生香是半点情分都不肯留,对谢倓却是哪怕不能娶他,也想把全身心尽数奉上。
她早该明白过来。
于是秦岫转过了身,没应他这声少主,神色冷淡地和他对望上,启唇道:“什么事?”
玉生香仍旧喜着红衣,他是这倌馆最耀眼的牡丹花,纤毫毕现又恰到好处地将自己浑然天成的美色表露无遗,身后有客人提着酒壶而上,醉醺醺地来近他的身,他却恍若未闻,扶着门框对秦岫道:“……我能跟你谈谈么?”
秦岫方才想明白了,不仅没有推脱,反而还很痛快地道:“好。”
大堂里有个少年小倌别具眼色,看见秦岫的一瞬间就明白了什么,满目了然于胸,不等玉生香吩咐,主动笑盈盈地上去将那个正缠着楼主的客人勾到了自己身边,不动声色地解了个围。
玉生香便引着秦岫上了二楼。
秦岫自知不是什么洁身自好之人,可她已有数年未曾踏足此地,甫一进入,曾经觉得再正常不过的靡靡之音立时从各方而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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